龙8游戏唯一官方网站导 读: 新闻的生产和传播不再仅仅依赖于时间的推移,还更多地依赖于空间的流动。深入推动新闻生产的“空间转向”,既是新闻生产中空间“压倒”时间的逻辑与规则所在,也意味着空间成为新闻生产中不可忽视的结构性力量。
“用时间消灭空间”作为新闻传播学信条,曾贯穿于新闻生产的全过程中,对新闻生产效率的追求使得新闻生产中时间“完胜”空间。美国学者爱德华·索亚曾说,“人文社科学界长期盛行的‘时间万能叙事’,一定程度压抑了空间问题的显现”[1]。而随着新兴传播技术的深度“介入”,新闻生产在内容采集、分发等环节逐步实现了“智能化再造”,[2]新闻生产不再“遥不可及”,成为受众“近在咫尺”可以接触到的事物;不仅如此,“人人都有麦克风”也使得普通民众可以在任何时间和地点发布信息,这大大挑战了传统“精英化”的新闻生产模式。学界开始反思“用时间消灭空间”的新闻传播学信条,“空间压倒时间”的新闻生产新模式开始生成。新闻生产的空间转向与传播技术的迭代更新密切相关,当下智能传播技术更是将新闻生产变为全体用户的“协同”生产,智能传播的“全时性”更让空间的“体验”和“再造”取代“时间”成为新闻生产的主要问题,空间成为当下乃至未来新闻生产实践中的首要因素。[3]空间如此重要,但新兴传播技术尤其是智能传播与空间“胜出”存在哪些深层的逻辑关联?新兴传播技术又如何凸显新闻生产中“空间”的重要性?本文从技术可供性视角,再思新闻生产中的时空关系,从空间的主动性、在场性与亲历性,剖析以智能传播为代表的新兴传播技术与新闻生产中“空间转向”的深层逻辑关联,由此深入推动新闻生产的“空间转向”。
空间转向是20世纪70年代西方社会理论界形成的学术潮流,意在确立空间的主体地位,将空间视为全面理解社会关系复杂性的“一个基础性要素”,并提出“将空间概念带回社会理论的架构之中并以空间思维重新审视社会”[4],让空间从被时间长期的“遮蔽”中逐渐“解蔽”出来。如前所述,传播技术的加速发展反转了新闻生产中的时空关系,空间在新闻生产中不仅逐步“复苏”,还在一定程度上“压倒”时间,“空间新闻”(Spatial journalism)的兴起更使得后现代的“空间”成为一个独特的学术领域。[5]
可供性最初由美国生态心理学家詹姆斯·吉布森于1966年提出,意为整体环境为行动者所提供的可能性。[6]技术可供性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种阐释框架,主要侧重于讨论以技术变革为代表的物质性力量对传媒生态构建的系统性影响。[7]需要指出的是,技术可供性并非通常所说的“属性”,而是指“关系”。[8]具体到新闻生产领域,技术可供性主要是指新闻生产者和参与者在新闻生产过程中通过媒介技术所达成和生成的可能性,主要表现为技术使用主体对技术的性能、用途和影响范围的探求,以及人与技术之间可如何互动等关系。
新闻生产过程中,媒介技术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从传统技术到智能技术,新闻的产播和效率必须藉由媒介技术来实现,媒介技术在相当程度上决定着新闻生产的未来走向。当下以智能传播为代表的新兴传播技术将新闻生产者对一个空间的感知、解读转换到具体的行动当中,[9]新闻生产的全部过程体现了对“空间”的生产和再造。智能技术“嵌入”新闻生产领域使得地域隔阂不再成为传播的障碍,让新闻的信息传播转瞬即到,拓宽了新闻生产的“传播可供”;智能技术通过不同应用场景创造出全新的观看内容及沉浸式体验,通过不同的技术形式激活更多视听形式,丰富了新闻生产空间的“场景可供”;全民用户的新闻生产式模式彰显了空间的“亲历性”,用户成为新闻生产的主体,日常生活呈现成为新闻生产的重要内容,丰富与拓展了新闻生产的“内容可供”。由此,从技术可供性视角再思新兴传播技术对新闻生产中时空关系演变的影响,可以发现新闻生产中的空间的重要性,不仅以此推动智能时代新闻生产的“空间转向”,也有助于优化新闻生产模式和创新新闻治理方式。
在国内传播学界从“用时间消灭空间”到“时间完全战胜空间”的理论叙事中,存在着一个“被动”的空间论述。在此种叙事中,空间因服务于时间而丧失了其原有的地位和功能,沦为时间的“附庸”,成为由传播技术所形塑的对象。简言之,在传统新闻生产中,时间是第一性的,空间则是次要的、第二性的。实时传播技术可以实现信息在第一时间覆盖全球,因此在信息传播第一时间覆盖全球的意义上,“争分夺秒”“截稿时间”等新闻生产规则很好地阐释了“传统新闻生产”中时间的“决定性力量”。当下的新闻生产则随着智能技术的迭代而发生巨大改变,智能传播新的技术可供性为新闻生产的“传播可供”提供诸多可能,信息传递的全时性突破了传统新闻生产的时间和地域的隔阂,不仅重塑新闻生产空间,还让新闻生产的方式更新换代,新闻生产者越来越倾向于通过技术来实现不同空间的连接和意义空间的凝聚,空间的“优先权”和“主动权”逐渐得到“恢复”和发展。
早在2014年,即与Automated Insights合作开发新闻机器人Wordsmith进行自动化新闻写作,每周可以生成数百万篇文章,新闻机器人的运用大大降低了新闻生产中时间的重要性。ChatGPT等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AIGC)的出现则标志着新闻生产进入自动生成阶段,美国AI写作公司 Automated Insight创建的Wordsmith 平台,利用大量的数据结合自然语言处理技术自动生成新闻稿,通常只需要几十秒的时间便可以完成,而且它可通过不断的“自我学习”提升新闻生产的“质量”,为不同地区不同文化的人群提供“适当”的新闻。在此意义上,新闻生产时间逐渐被“消解”,“空间叙事”的能力大大增强。因为传统意义上的新闻生产过程需要固定的新闻生产地点,进行每个流程的输入和输出,将新闻生产的空间“固定化”,而智能传播技术的发展让地点不再成为制约其生产的因素,当下“移动记者”“人工智能编辑”等多种方式的融合使得新闻生产从传统的物理空间的制约中“解放”出来,上升为“云空间”,即不同的新闻生产者(包括人工智能)只需要通过互联网的连接,便能将新闻生产流程汇聚成“意义空间共享”的云端式编辑方式,造就“流动式的新闻生产方式”[10]。这让新闻生产中的空间从“被动地生产”转向了“主动的汇聚”,新闻生产中空间的“主动”性得到一定的恢复和提升,由此空间得到“复活”,并作为一个基础性要素“主动”地参与新闻生产实践,体现出新闻生产中的“空间转向”。
需要指出的是,新闻生产的空间转向也带来新的问题,如新闻生产流程的零碎化和无序化,不仅“肢解”了传统的新闻生产流程,还挑战甚至解构了以往的新闻治理模式。即如当下的新闻反转现象,各种信息虚实相生、难辨真假,尽管反转本身表明新闻可以呈现“真相”,但新闻反转再反转现象盛行的背后反映的恰是传统新闻生产流程与新闻治理模式的“失效”。因此,创新新闻生产的“空间”治理模式势所必然。
在以往的新闻生产中,空间往往是被忽视的,是被时间“压制”和“殖民”的对象,电子媒介更因其同步即时的传播特性让信息传播能够轻松“征服”不同的地理空间,“电子媒介对实时速度的强调使得我们遗忘对真实空间的应有重视和体验”[11],由此新闻生产中时间可以“完胜”空间。然而,随着智能传播的到来,这种新闻生产模式受到挑战。智能传播技术为新闻生产提供了“场景可供性”,用户可以真正体验新闻生产的“临场感”和“真实感”,实现“沉浸式”新闻体验的转向。不仅如此,智能空间场景的出现使得新闻生产的空间不再局限于地理意义上的物理空间,而是多个不同场景的嵌入的空间,从而成为多维、立体、富有生产力的“液态空间”和“流动的空间”[12],建构空间的“在场”性成为新闻生产的应有之义。
曾有学者大胆预测,在未来的25年内,我们即将进入场景时代。[13]如今场景已全面渗透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新闻生产领域。“场景化”的出现使得新闻生产领域开辟出新的生产方式,借助AR、VR、MR、XR等技术让新闻报道更加生动和立体,给阅听者带来全新的、沉浸式的、全景化的新闻体验。以往新闻生产流程往往局限于狭小的“格子间”(即新闻生产的固定场所),这使得新闻生产“死气沉沉”,而当下智能传播技术提供的场景可供性要求新闻生产者摒弃传统新闻生产中“一成不变”的旧场所,创新新闻报道手段方式,提升新闻报道的内容,给用户以独特的新闻“在场”体验。在2019年全国两会报道中,央视网推出的《全景沉浸看报告》,运用“VR+AR”技术,在真实场景中依托三维动画技术,对政府工作报告进行生动、具象的可视化展现,给用户带来前所未有的“沉浸式在场”的新闻阅听体验,大大提升了传播效果。可以说,新闻生产的空间“在场”性将新闻生产带入全新的数字化场景中,通过全息场景的营造优化了新闻的阅听体验。
当然,对空间在场性的强调也会带来新闻生产的不确定性,新闻生产可能会因偏重新闻场景的打造而“忽略”对新闻的深度阐释,以新闻场景的“体验”消解新闻文本的“意义”,甚至以“场景真实”代替新闻真实,挑战新闻的线年CNN首次采用VR技术报道美国总统选举,观众虽获得了身临其境的体验,但对于具体议题、候选人的政策立场等则缺乏更深入的了解。[14]因此,对空间在场性的强调显然要以提升新闻生产的质量为前提,不能以牺牲新闻的真实性为代价。
传统意义上的新闻媒体用户往往是“被动”接收信息的对象,并不参与新闻生产的流程,只能作为被大众媒体所“支配”的对象,这有一定的历史必然性。电报的产生和使用让新闻信息的传递具有“闪电般”“瞬间”和“去远”的天然性质,大众传媒可以更快、更新地将新闻尤其是“远方”的新闻呈现给受众,这不仅大大满足了普通受众的信息需求,也“证实”了“用时间消灭空间”新闻传播信条。[15]移动传播的出现与普及逐渐打破了“用时间消灭空间”的新闻传播信条,空间不再是被时间消灭的对象,反而成为用户个体的存在之地,凸显了用户的主体性。由此,用户成为新闻生产的主体,这大大拓展了新闻生产的“内容可供”。智能技术的“加持”让“自媒体”升级为“智媒体”,由此用户不仅是主动的、能动的,还是“智动”的。尽管“智动”的后果还有待进一步观察,但毫无疑问的是用户已经由新闻生产的“局外人”变为“亲历者”,这彰显了新闻生产中空间的“亲历”性。
只有通过创造空间才能征服空间。[16]新闻生产中的空间不会因为时间的加速而消失,相反随着加速社会的来临,新闻生产中空间的作用日益彰显。“自媒体”的兴起让新闻生产成为“全民性运动”,新闻生产的空间成为随地的、移动的、实践的生产空间,不仅解构了传统新闻生产空间,还重构了“移动的个人空间”,让每个用户都能够体验新闻生产的过程,成为内容生产的主体而充分参与其中,彰显了新闻生产中空间的“亲历”性。而全民用户的参与不仅丰富了新闻生产的内容和形式,也为公众提供了更多参与和了解事件的机会,他们通过参与新闻的选择、表达观点和互动讨论,使新闻生产更加多元化、精准化。这些个人视角和亲身经历的分享为新闻生产增添了更多元的视角和空间维度,背后衍生出持续生产的新闻空间。当下各类新闻客户端不仅提供容纳移动用户内容生产的“呈现空间”,还进一步由此展开内容的二次“生产”与“创造”[17],这也拓展了用户参与新闻生产的体验。
然而,新闻生产在凸显空间亲历性的同时也会引发新的问题。如当下社交媒体用户自我呈现式的传播实践,某些自我呈现如追名逐利的低俗化呈现、情绪发泄的随性式呈现,以及多元混杂的自曝式呈现等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成为异化社会交往、诱发网络议题、引爆社会舆情甚至造成社会撕裂的“源头”。
本文基于技术可供性视角,从“主动”性、“在场”性和“亲历”性三个方面“再思”了新闻生产中的“空间转向”,认为当下新闻生产中空间已“压倒”时间,成为新闻生产中需要考虑的首要因素。虽然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新闻生产中的时间和空间呈现不同的关系——从时间“消灭”空间到时间“完胜”空间,再到空间“压倒”时间,但是,新闻生产中空间和时间本就是相生与共的关系,时间承载着新闻生产技术迭代与更新的历史,而技术“孕育”和“生产”着新的空间,[18]它们彼此通过技术而连接,任何一方都不能离开对方而独自存在。新闻生产中时空关系的每一次转化必然导致新闻发展模式的嬗变,折射出媒介技术和社会文化的变迁,唯有适时反思、平衡时空关系,才能推动新闻生产模式的不断优化,真正实现新闻生产中的“空间转向”。
[2]洪杰文,常静宜. 人工智能的新闻传播实践及反思[J].青年记者,2023(01):45-49.
[3]陈长松.“时间完胜空间”?——对“用时间消灭空间”信条的新闻传播学再思[J].编辑之友,2020(10):67-73.
[9]於红梅,潘忠党,陈意如.探寻第三场所:一个空间可供性的视角[J].新闻记者,2023(07):45-64.
[11]乔治·瑞泽尔.后现代社会理论[M].谢中立,译,北京:华夏出版社,2003:193.
[13]罗伯特·斯考伯,谢尔·伊斯雷尔.即将到来的场景时代[M].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4:12.
[14]李俊楠,陆明明.关于新媒体政治传播功能的研究——以2016年美国总统选举为例[J].中国广播,2017(05):83-87.
[15]王晶. “用时间消灭空间”:马恩论19世纪的电报传递[J].新闻与传播研究,2013(01):16-25.
陈长松.技术可供视角下新闻生产“空间转向”再思[J].青年记者,2023(18):3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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